小时候在老家，每到阴历的四月初八，都要吃乌饭，

乌饭有一种特殊的清香味，它是用糯米煮出来或蒸出来的，和一般的糯米饭的颜色、口感，都不一样。乌饭的清香，是一种天然的香味，特别新鲜。

做乌饭要用糯米和乌饭草叶子。

小时候，捋乌饭草叶子，当然是几个姐姐们的事了，我们就是吃乌饭。

离开了家乡以后，我就极少吃到过乌饭了。

起初在栖霞山生活的年代，我偶尔还吃到过回把。

那乌饭草是从栖霞街上买回来的，当时，也就几分钱、毛把钱一斤吧，是当地农民从山里捋来卖的。

做乌饭，要先将乌饭草叶子洗干净，捣碎，取汁。乌饭草叶子用石臼来舂碎最好，石臼舂，用得上力，容易舂碎。没有石臼，就只好将就，放在钵子里，用木杵来将它捣碎了。叶子捣碎挤出汁液来，就用这汁液来浸泡糯米。要泡三、四个小时，等汁液将糯米全浸透了，就可以用这糯米来煮乌饭了。

我们家做乌饭，就跟平常做糯米饭一样来煮。水不可放多，一多，饭就烂了。讲究一些的人家，是用蒸笼来蒸的，蒸出来的乌饭，味道特别香，煮的不如蒸的香、瓷实。

吃乌饭，乌饭草、糯米都是必不可少的，蒸煮的功夫，就各见所长了。

我们江南一带，推而广之，江浙皖、华东、华南、西南一带，都是在四月初八这一天吃乌饭。

吃乌饭的习俗，家喻户晓，它源于目莲救母的故事：

传说，目莲的母亲被关在十八层地狱坐牢，目莲每次去送饭给母亲吃，都被饿鬼抢走了，他十分苦恼，后来，就到处想办法；一次，他在山上发现了这种乌饭草，用嘴嚼嚼，觉得十分清香，颜色黑乎乎的，他就用这树叶取汁，将糯米放在里面浸泡，做成乌饭，颜色乌黑的，有点怕人，鬼见了，不敢来抢吃，他的母亲就能吃到饭了。

后来，我上小学的时候，在栖霞中学与之相依的山上，从草树丛中，也寻找到、采到了乌饭草。

其实，它不是草，它是一种小灌木的叶子，宜兴人叫这种瘦长的小灌木为乌饭树。

它是一种常绿的灌木，一般见到的，长得都不高大，也有长成一、两米高的；叶互生；秋天，它的叶子微微发红。

它会开花，夏季七、八月开花，九、十月份，小小的浆果就成熟了，紫黑色的。

年，我大学毕业后，曾在江南的一座方山茶场里劳动锻炼。

春天，来场里采茶的乡村小姑娘们很多。

阴历四月初五、初六，她们就开始顺带在方山的山坡上采乌饭叶了。我也跟着她们一起去采。她们叽叽喳喳，谈笑着、追逐着，这一幕风俗画，至今仍浮现在我的眼前。

到了四月初八这一天，她们就都会不约而同地带了乌饭来吃，也送给我们在那里劳动锻炼的大学生们吃。乡村的生活虽清苦，但自然淳朴，清如山溪，令人难忘！

乌饭草，乌饭树，皆指这种小灌木，有的地方称它南烛。

它生长在长江以南，在中国南方的山坡、山岗上，草树丛中，可以找到它们的身影。

离开家乡以后，城里人不提过乌饭节了。

以后长期在江北生活，这种习俗就更淡泊了。

其实，乌饭草是从大自然中汲取出来的生命的精华。

但凡黑色的食品，对人的身体都有些好处。

黑豆、黑芝麻、黑米、黑高粱、黑木耳……，这乌饭也是一样。

乌饭草汁液含活性元素，对人体极其有益，明代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中，就有记载。

以前，光知道采乌饭草，并不知道乌饭草的生长情况，其实，我们上山去捋乌饭树叶子，常常把一棵树的叶儿全捋光了，这棵乌饭树，也就被活活弄死掉了。小时候我们并没有想到过这个后果。

山野里，乌饭树这种灌木，现在是越来越稀少了。它结的种子，自然状态下，也常常繁殖不出新的小树苗来。听说现在有人在研究乌饭树繁殖的技术，而且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，能够控制住乌饭树越来越减少的趋势了。这真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。

今天看来，乌饭实在是种天然的保健食品。

这和自古以来劳动人民的新发现是完全相一致的，它与劳动有关，与人类的生存繁衍有关。

中国劳动人民在与大自然的长期斗争和共存的过程中，早已经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了。

吃乌饭的习俗，就是一个很值得我们今天好好研究、重视的民俗。

乌饭草四季都有，乌饭也不仅只有阴历四月初八才能吃，江南的许多地方，现已经不限定过节这一天吃了。它既然对人体有诸多好处，自然常吃它就是合情合理的事了。

用乌饭草制成的汁液，装在瓶子里，放上三、四年，都不会变质，可以想见它的活性成分有多强。

真怀念小时候那清香扑鼻的乌饭。真怀念春天在方山茶场满山满破采乌饭草的情景。

……

（图文摘自诗人乔延凤个人博客，通联：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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